《双狼》为何那样

看完布拉德·皮特和乔治·克鲁尼两大好莱坞男神主演的《双狼》只会觉得一脑门问号,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部电影最好的写照。我当然不想否认两位男演员的实力,毕竟这已经成为《双狼》的仅剩看点。但随着故事开展,所有的无聊的剧情一一上演,直让人迷惑,都2024年了,为什么还会拍出这样的电影。但仔细想想,也许这就是2024年的现状,无论现实,还是影像,传奇消逝,所有曾经灵光的策略、方案、点子,都在逐渐失效。创作者毫无耐心去把当下观众的脉搏,或者说他们已经失去了把握当下流行思想的能力。对他们而言电影更像是推向大众的娱乐快消品,而非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于是,在铺天盖地的营销热度与热点话题之下,电影自身陷入了本质危机——好故事都去哪了?

《双狼》的核心问题正在于故事缺乏看点,哪怕开篇抛出了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设定,但这反而突出了后续故事的无聊、平庸与莫名奇妙。每一步情节的推动都毫无惊喜,反而将电影带入每况愈下的尴尬境地,观众如同在看一场大型的表演秀,表演一部电影如何从还算有趣的开头迈向枯燥无聊的深渊。

《双狼》的故事可以用一句话概述:两个职业“清理工”撞单,由对抗到联手,成功揭露罪案背后的阴谋。罪案清理工作无疑会吸引观众的眼球,毕竟没有人不好奇神秘的专业人士如何细致、周到地解决血浆遍地的混乱现场。但在《双狼》里,我们看到的只是皮特和克鲁尼带上相同的手套,询问顾客同样的一套问题,以及克鲁尼独自处理实际上只是嗑晕了的尸体。无论是上述哪一个情节,电影致力于展现二位“清理工”的相同与不同,由此将二人由对抗转至合作,并开展后续充满“默契”、看似老友的情节和对话。但问题在于他们之间的相同,是因为这是二者各自本身的内在特质,还是仅因为他们各自遵守了“清理工”的规范流程?如果有第三位“清理工”卷入事件,他是不是也会戴着手套出现在现场,然后我们的故事就变为“三狼”?因此《双狼》在前期对两个人物关系的塑造完全用了讨巧的法子,毕竟在故事里设置“工业糖精”比塑造“对手变朋友”容易地多。这里还是推荐一下吴宇森执导,周润发/李修贤主演的《喋血双雄》。当然,清理现场这一段明显还有其他问题,整个过程都太顺利了,导演的镜头重点放在皮特和克鲁尼的关系上,而在案发现场的处理上,《双狼》向观众展示了一段毫无特色的“处理尸体”方案。观众的预期在电影开始被高高捧起,并随着剧情展开狠狠摔下。

当然,我们也可以辩解说,电影重点在于皮特和克鲁尼的强强合作,确实,二人的合作非常值得期待,虽然双雄对决/合作的设定没有十分新颖,但布拉德·皮特与乔治·克鲁尼前作珠玉在前,仅凭二人耳顺之年再次联手这个消息就足以吸引无数爱好者观影。可惜《双狼》大部分时间只呈现了二人“嘴皮子斗法”,以至于二人对阴谋的推理完全靠冗长与复杂的台词完成,导演疑似对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观众过分自信,但事实上当创作者将电影视为娱乐商品之时,就不应该再期待观众会投入与研究电影艺术相同的注意力以理解内容。

另外,《双狼》给二人设定的问题和困境过于幼稚。在清理完现场,并转移尸体后,尸体——也就是受害人突然醒来,并从后备箱探出头来,前面长达半个多小时处理的尸体大变活人。虽然后续通过对话解释,受害者是因为吸入了某种高纯度的毒品才导致无法摸到脉搏,但是这一段在内容上毫无铺垫,在功能上却要推进下一段情节,直接造成了非常突兀且刻意的感受。这里并非说电影不能有突兀的转折,比如科恩兄弟的《冰血暴》,在白雪茫茫的世界里,什么都可能发生,转折来自人性的复杂与生活的偶然。但在《双狼》里,当转折只是为了让两位主角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你就会感到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而下一段救治受害人的情节,竟然有长达六分钟的马路追逐戏,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追逐一个大量失血、刚从垂死中救回来的、未穿鞋的受害人,受害人半裸狂奔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交通执法者或是路人的注意。也许这才是《双狼》的涵义——整部电影只是为两人合作打造的舞台,关于电影故事如何,情节是否合理,统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主创最大的努力只是给影迷一些情怀以及“二创”的素材。

《双狼》在讲故事上并不成功,情节推进与衔接之间充斥了俗套、刻意、无聊。也许一个点子在20年前可以被称为新颖,但在当下,我们应该反复检验任何被认为“新”的东西。虽然本身对今年的电影期待并不高,但仍然没想到,《双狼》竟然这样。太阳底下无新事,在2024年,观众也许难以有新故事,但最起码希望能有一些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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